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證實曾製7枚原子彈 反制國際制裁 戴克拉克:南非靠反省終止衝突

【郭崇倫、方念華/專訪】
  「在衝突的國家,辯論起來,沒有一方是有完全的真理」,南非前總統戴克拉克透露,為了反制國際制裁,南非曾經自行製造了七枚原子彈。但最後仍選擇反躬自省終止衝突,與曼德拉達成了三十六條基本原則,為新南非的和平誕生奠定了基礎。

  這段過程說起來輕鬆,但做起來卻非常困難,也使得南非走出一條與以巴衝突不一樣的道路。

  應台大政治系施明德講座邀請來台的戴克拉克,十二日由中天電視方念華與中國時報郭崇倫聯合專訪,以下是專訪摘要:


  和平第一步 承認做錯什麼

  問:從你和平使者的觀點來看,有哪些是困難的障礙需要克服?

  答:要終止數十年、甚至數世紀的衝突,首先雙方領導人必須停止指責對方,然後反躬自省,「我要做什麼,才能阻止衝突,我要承認自己過去做錯了什麼」。因為先承認有錯,我們開始主動採取變革,我們不只釋放曼德拉,也釋放所有政治犯,讓所有政治團體自由化。

  然後是曼德拉先生採取了主動,他說,這些人說話算話,不耍花樣,所以我們暫停武裝鬥爭,我們取消暴力對抗,可以坐下來和他們談。

  和平談判者 不能只顧選民

  問:和平使者常被自己人看成「叛徒」,尤其是要求自己人放棄既得權益時,你如何贏得內部信任與支持?

  答:對和平使者的挑戰就在這裡,他必須單獨面對自己人,我花在說服南非白人的時間,差不多與曼德拉談判的時間一樣多。我所得到的教訓是,你必須在自己團體中建立起足夠的共識基礎,才可以有信心的去談,而非時時要轉頭看看:「我的群眾是不是還在那裡?」

  所以第一個教訓是,如你是和平談判者,你永遠不會受歡迎,因為你無法給選民他們要的;但另一教訓是,既然沒有辦法有ABC,但從和平談判桌上,你可拿回XYZ與和平。

  問:廢除種族隔離,當然是件大事,許多人也提及其他結構上的壓力,如國際制裁、冷戰結束等,你是怎麼看這些因素的作用?

  答:以上所有因素都有過作用,但是到最後,個人內在信念,還是最重要的。
  
國際制裁是有用的,它讓我們踮起腳跟,讓我們小心翼翼。然而有些時候,制裁反倒延緩了變革,當南非被逼入角落時,所有的南非白人都異口同聲說,無論是美國人,還是瑞典人,憑什麼要求我們做這做那?因為制裁,我們自行製造了七枚原子彈,也因為制裁,我們製造出人造橡膠,走私進口原油,儲存量足夠全南非四年之用,所以制裁有時反成為有權者動員群眾的理由。

  我認為,變革最重要的原因,是因為了解到,如果不改變,不做我後來做的事,今天會有成千上萬的南非青年死亡。不改變,我也許至今仍是南非總統,但是卻是以數以百萬的屍體換來的,而道德上,這是錯的。

  問:你是在種族隔離的社會中長大的,什麼事促使你堅定的要推動種族平等?

  答:在沒有特定的一件事,而是一連串的過程。在我小的時候,奮鬥的目標是從英國殖民統治下獨立,在我年輕的時候,南非白人當時的唯一目的是爭取獨立,而在這個過程中,我們忽略了南非黑人的政治權利。

  在我更年長後,我的理想是讓各個族群成立民族國家,把南非化成小歐洲。但由於全境的經濟太過相互依存,最後失敗了,而南非變成種族隔離、甚至是種族壓迫的國家。

  推種族平等 換來子孫和平

  問:與南非一樣,台灣歷史的一部分也是由族群壓迫與被壓迫組成,你認為應如何回顧這段歷史?

  答:我們至今仍在這個問題上掙扎,南非「真相與和解委員會」目的即在此。對過去的事,需要了解過去的錯誤,不再重犯;然後需要寬恕,不應報復,因為那會使得衝突存續下來,兩個錯並不能變成對。

  問:你與戈巴契夫同是偉大時代中的關鍵人物,但似乎你們在國際上受到的尊重比起國內要高得多,你自己怎麼看?

  答:有兩點不同,一,戈巴契夫是要改革共產主義,而不是整個丟棄,但我卻把種族隔離完全丟到門外,是一百八十度的變化。

  戴克拉克 今與施明德對談

  二,我在南非並沒有缺乏肯定,ANC政府給我與曼德拉最高功勳獎章,廢除種族隔離十周年時,我也被邀請在國會演說,反應與肯定是前所未有的。我不覺得自己被推到一旁。

  戴克拉克今天上午將與施明德在台大舉行公開對談。

本文原載於20060513中國時報 A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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